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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時的貪念 沉痛的代價 /王雀息

翻開塵封已久的記憶,往事歴歷在目,七十年代初在父母的聲聲催促下完成了人生大事,婚後繼續工作所以也沒有什麼可書的。匆匆的過了一年,在公司正忙時我感冒了一個多月就是好不了,後來才意識到應該是有身孕,檢查後證實是懷孕了。我的主治大夫祝醫師開始詢問分析我在感冒這段期間所吃的藥,當時因爲藥物所造成的畸形兒相當多,所以醫師會做此分析已盡告知之義務。很不幸的我所吃的藥有不少是榜上有名的,祝醫師很中肯的分析讓我們了解,並要我們夫妻兩好好商量做出決定,留與不留?這題目真的很難,當時沒有宗教信仰的我們,就這樣讓我們的孩子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間。

祝醫師又告知我說,我的身體狀況是比較難受孕的族群,而且又做過流產手術,所以若想當爸爸媽媽就趁年輕時生一個,免的往後遺憾。隔年的夏天已六、七個月身孕,有一天我隻身搭火車回中部娘家探望父母,火車到豐原時,防空演習的鈴聲震天嘎響,所有乘客在警察的引領下全部要下車,跨越鐵道到對面指定的地方躲避。當我走出車廂自月台往下看時,天啊!要自月台跳下去到鐵軌上,這高度,對我這個身懷六甲的孕婦來說簡直就是懸崖!眼看大家一個一個跳下去跑到躲避處,我猶豫不決不知該怎麼辦時,刺耳的警笛聲聲催促,我不得已往下一跳,唉!真的是大事不妙∣就這樣傷到了骨盆與坐骨神經,從此到處尋醫醫治,至今仍時好時壞。

傷到坐骨神經後沒多久,有一天晚上我忽然頭暈,隨即天旋地轉,房子是繞圈轉動的,我吐到連同膽汁都吐出來了,不得不緊急送醫急診。到了地區醫院急診,醫師居然不收我這個孕婦,只能再忍痛舟車勞頓到台大醫院,如此折騰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家。醫師的診斷是:「懷孕體質改變而造成的。」因懷孕也不能吃藥醫治。到生產前還受了幾次的折磨,一有徵兆即往台大醫院衝,醫生只能幫忙打點滴舒緩症狀,到症狀解除後才出院回家。為了生這個小孩可說受盡苦痛,難怪俗話形容生小孩是:「拼得過麻油香,拼不過四塊板。」(台語發音:四塊板代表棺材)也才深深體會到「手抱孩兒身,才知父母心。」生產時,因孩子太大動用了三個醫生,在醫師的鼓勵與幫忙之下才順產,出生後孩子患了嚴重的黃疸,我要出院時他還沒痊癒,只好先把他留在醫院治療,一個多星期後才健康出院,但也因時間太長我已退奶了,因此喝不到母奶,這也是一件遺憾的事。我媽媽跟我說,我們生小孩很簡單很順利,妳怎麼有這麼多的問題?我也只能苦笑說「我嘛不知!」

因感受到一個小孩的孤獨,所以我和同修商議後決定再生一個小孩。懷孕期間一切平安,準時的在預產期當天晚上進醫院生產。進產房後平安順產,但就在孩子落地的當下,醫師很驚慌的說:「趕快!趕快急救,孩子沒有哭聲,臉都黑了。」天啊!我忍著痛慌到說不出話來,臉也都黑了,過了一陣子後終於聽到孩子的哭聲,醫師也鬆了一口氣,我才忐忐不安的問醫師怎麼了?醫師說因出生當時臍帶繞住脖子三圈所造成的,安慰我說沒事了,不用擔心。我才又問醫師是男的還是女的?醫師才笑著說是女生,且說生男生女不重要,平安最重要。

第二天早上正享受著親朋好友的祝福時,護士小姐緊急通知我們說:「孩子因呼吸困難,急救當中。」一時歡樂的氣氛降到冰點。趕到加護病房時,聽到小嬰兒的哇哇哭聲,又看到那小小的身軀,頭皮打著點滴,腳底也打著點滴…,那種心痛只能傷心的跟著哭,醫師說:「因臍帶繞頸時肺部可能吸入羊水或胎便所造成的。」每天從玻璃窗望著她哇哇一直哭時,我心都碎了,也無法抱著她呵護她,也無法代她承受,多麼無力啊!那種心痛真是不知如何形容,也還是只能陪著她一起哭!?

在笑聲與淚水的交錯中,孩子也慢慢地長大了,這段期間在善知識的引領下,進入了佛門。因為要上班又要帶小孩、照顧家裡,所以利用空閒時間涉獵一些佛學與參加共修。後又因俗事忙碌,沒有心沒有時間去好好學佛,歲月也無情的流逝了。套一句現正才知道的話:「歲月的消失永遠比業障的消失還要快。」匆匆的二十幾年過去了,二○一一年初在朋友的引薦下來到寂光寺,在師父上人諄諄教誨中才知道要腳踏實地、老實修行、堅持定課、懺悔業障,師父很慈悲的說只要有開始,都不嫌晚!

我曾經開玩笑的說:這所「寂光大學」不好混、不能混,進來後看到師兄師姐的精進,也有感於自己年歲已大,身邊的種種也一幕幕的訴說著無常,終於較能定下心來修行與學習,平常盡可能的完成定課,假日也提起精神參加共修法會。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年後,有一次參加法會,在師父的會客室裏有一位師姐指名要找我,就只找我一個人。進去後,她告訴了我一個故事。

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宅院內充滿了喜氣,原來夫人再過幾個月後就要臨盆了,當時員外出外經商尚未回來,又恐有所耽誤故捎信回來要夫人先回娘家待產,員外待經商告一段落後會直接過去夫人娘家,而且也幫夫人找好護送她回去的馬車伕,馬車伕是在村裏很有信用且口碑好的一位年輕人。夫人很高興的跟婢女準備了很多要孝敬父母的禮品,及要回娘家生產的物品與盤纏,然後跟馬車伕約好回娘家的日子。當天下午在馬車伕的幫忙之下,把禮品、物品放置妥當,快快樂樂的跟婢女一起回娘家,一路平穩前進,但當到了一片樹林裏的時候,拉車的馬突然失控狂奔,就這樣連車帶人墜落山崖…,很不幸的夫人、婢女、馬、還有夫人肚子裏的小孩均在此次墜崖事故中身亡,多麽悲慘啊!只有馬車伕生還,因年輕只受了些輕傷。此事故在官府的驗證下,以「意外車禍」結案,從此大家也慢慢的遺忘了這件事。

故事講完了,她說:「我就是那位夫人,你呢!就是當時的那位馬車伕,當時你看到我帶了那麼多貴重的禮物及不少的盤纏,臨時起了惡念製造了假車禍,為了一時的『貪』奪走了我們四條生命,我跟著妳很久了,我不甘心啊!近來若不是妳有些用功做功課與參加水懺、梁皇寶懺等共修,也知道要懺悔業障,我才會聽善知識的勸導出來跟你解冤釋結。」當時我是很震撼的,這是真的嗎?我有這麼壞嗎?一個個疑問一直冒出來…。但當我回顧我這一生發生的事情時,我衷心的向她∣「杜懿娘」懺悔!請求她原諒我當時所做的惡事。她願意原諒我,要我繼續好好修行改過遷善,她也要放下,在寂光寺修行。

這件事已過了很多年,現在提起筆來回憶此事,我仍然心很痛,這一生我也是為人妻、為人母,細想我懷第一個小孩時,就這樣糊裡糊塗的把他拿掉,才深深體會到杜懿娘夫人心裏的痛,她的孩子還在肚子裡也是這樣無辜的身亡了,我現在再次深深的向她們,還有我未出生的小孩,賠不是與懺悔。再回憶懷第二胎時,因防空演習,我自台鐡高高的月台往下一跳,對當時身懷六甲的我不是縱身懸崖是什麼?!傷到坐骨神經及要臨盆前幾個月內得了「內耳分泌失調」,每到半夜十一點多即暈到天旋地轉,這不都是墜崖的現象嗎?唉!果報都是悄悄的在發生著,只是我垢重處在不知不覺中呀!第三胎孩子出生當時,臍帶繞頸三圈,在急救中才搶回小生命,此種現象也是在訴說著墜崖時現場的藤蔓交錯啊!提筆到此,更讓我了然於心,種什麼因得什麼果,這件事深植我心,鞭策著我不可懈怠,要好好修行學佛,不要再流浪生死,一生一生的在六道中造業受苦。本人筆拙,但仍提起勇氣與各位蓮友分享。阿彌陀佛!